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因為顏慧雲出院,卻書前一晚就和公司請了假,溫沛也執意要和她一起去。

到醫院時,卻書將東西都提到車上,卻建弼和溫沛扶著顏慧雲慢慢走過來。

“辛苦你了溫沛,還和卻書一起來接我。”顏慧雲拍了拍溫沛的手,感謝地說道。

“我不辛苦的阿姨,書書比較辛苦。”

“哎。”顏慧雲想到昨天的對話,嘆了口氣,“溫沛你有男朋友了嗎?”

溫沛沒想到這催婚還催到她頭上來了,訕訕笑道:“我還沒有阿姨。”

“你們年輕人啊都這樣,算了,結婚也不是一件能急於求成的事。”顏慧雲說了幾句勸告的話後也不再多說了,怕又讓幾個人心情不好。

“嘿嘿,是啊阿姨,還是得先要遇到喜歡的人才行。”

卻書透過後視鏡,默默給溫沛了一個安慰的眼神。

等將顏慧雲和卻建弼都安頓好後,兩人也準備返回。

“看來阿姨真的很想讓你結婚了。”溫沛呼了口氣,坐在了副駕駛。

卻書目視前方,“對啊,你懂了我媽催婚的恐怖之處了吧。”

“今日深刻體會到了。”

“你說,某一天我瞞著他們偷偷領證了,他們會不會嚇一跳。”卻書突然提起這個話題。

“別說你爸媽,我可能都得嚇一跳。”

卻書笑了笑,沒再說話。

周二。

和裴知樾約的在公司門口見,卻書到點就下了班。

說不清楚,看著落日的餘暉,她不停在原地轉著小圈。

突然有些緊張。

車鳴聲響起,卻書擡頭望去,是他來了。

她小步向車跑去,帶著雀躍,淡粉色的長裙隨風擺動著,裙擺貼著小腿。

裴知樾從車窗望去,心臟不知就這樣快了一拍。

“晚上好。”她關掉車門後,彎起澄澈眼眸,沖他淺淺地笑著。

裴知樾朝卻書看去,她今天化了淡妝,本就是瓜子臉,五官顯得更加立體,倒多了些和平時不同的味道。

他從後座拿來了先前準備好的甜品,放在卻書懷中,“晚上好,離目的地有些距離,你餓的話先墊墊肚子。”

卻書點了點頭,剛好有些餓了,“謝謝。”

打開盒子後,映入眼簾的是一塊小的抹茶蛋糕,中間的夾心是紅豆。

她最喜歡的味道。

許多店會把抹茶和草莓放在一起,但她偏愛和紅豆的融合。

口味還挺好的啊。

裴知樾也沒再說話,勻速駛車向餐廳開去。

到達餐廳已經是半個小時後了。

卻書和裴知樾一同下車,她這才發現,這是離一中很近的那條街。

兩人並肩走在馬路上,裴知樾默默走在了外側。

“這是一中旁邊的鹿鳴街啊,好久沒來了。”卻書看著周圍的環境,和高中時已經變了大樣,原來的燒餅店變成了早餐鋪,剩下的也沒幾個是老店鋪了。

“這幾年,老街翻新,大部分店都搬走了。現在這些都是新開的。”裴知樾順著卻書的目光望去,那裏原來是一家特別好吃的早餐店,現在變成了零食鋪。眼下是一中剛放學,所以街上也不少穿著校服的學生。

“變化真的好大。”

“不過那家老餛飩店居然還在,你以前吃過嗎?”卻書指了指那家老舊的店鋪。

裴知樾像是回憶起什麽,眼神隨之暗下,點了點頭,“上學經常去。不過我也好久沒來這裏了。”

卻書突然有些傷感。

人留不住青春,更無法不承認,青春有一日,是要這麽自然地消失過去。

“走吧,那家店就在前面。”

兩人走進巷子裏,一個寫著“常來私廚”的牌子指著左邊。

踩上小石頭鋪滿的小路,卻書看清了這家店的裝飾。

店門不大,是木制品。頂上掛著店名,一圈都是藤曼。走進院裏,一座小橋佇立在水流之上,仿佛世外桃源。

“好美啊。”卻書不由得讚嘆道。

“這是一家私廚,老板人很好,菜品也很鮮。”裴知樾看著她臉上露出欣喜的表情,松了口氣。

看來,是她喜歡的風格。

“要給你拍幾張照嗎?”

“什麽?哦,不用不用,你還挺了解女生的。”

裴知樾摸了摸鼻子,解釋道:“我聽陳從禮說,女生到了好看的地方都喜歡拍照。”

“確實是這樣,不過我很少拍照。”卻書一邊走一邊解釋道,她覺得自己不太上鏡。

“裴總來了,老位子替你留著呢。”這時,一位穿著旗袍的女人走了過來,看樣子她就是這裏的老板了。

“謝老板。”裴知樾頷首,算是打招呼。

“裴總?”卻書想,裴知樾不是酒館老板嗎?但沒細想,就被老板的話打斷了思緒。

“誒,這是你女朋友嗎?第一次看到你帶女生來,姑娘怪好看的。”謝琬拿著扇子,帶著欣賞的意味打量著卻書。

卻書連忙擺手,臉和耳朵一下子漲紅,“不是的,不是的。”

“您就別猜了,我們先去點餐了。”

謝琬一臉“我都懂”的神情,擺了擺手。

兩人在位子上坐了下來,這裏的包廂不是密封的,有一扇大落地窗能看到外面的景色,眼下正值晚霞,天空呈粉紫色,既浪漫又溫柔。

“想吃點什麽?”裴知樾遞過菜單。

“我不太會點,你有什麽推薦嗎?”

裴知樾想了想,說出幾道:“黑松露牛肉炒飯、翡翠百合炒河蝦、青椒手工豆腐水煮魚、櫻花蝦香椿炒山藥......”

卻書點了點頭,在其中選了幾樣。

“要喝什麽?酒?”裴知樾想到了什麽,帶著些笑意說道。

卻書知道他是在調侃自己,“今天就不喝了吧,我怕我控制不住自己發酒瘋。”

“放心,我不會告訴其他人的。”

最後倒沒真的讓卻書喝酒,於是又點了一份鮮百合肉汁湯。

等菜的間隙,兩人陷入了安靜。

卻書不知道該聊些什麽,正想問問他什麽時候知道這家店時,他的手機響起。

裴知樾看了一眼來電顯示,示意卻書自己先去接下電話。

於是走出門外,到了一個卻書轉過頭能看見的地方接起。

距離並不算太遠,但卻書沒有偷聽別人打電話的愛好。於是默默轉向窗戶那邊,欣賞著風景。

幾分鐘後,裴知樾推門進來。

“抱歉,是我家裏人的電話。”

“沒關系。是有什麽要緊事嗎?”卻書生怕裴知樾有事要忙。

“沒事。”男人將手機放在桌子上,挽起襯衫的袖口,接著解釋道:“我媽給我安排了場相親,但是我拒絕了。”

“上次你在車裏說,我還不信你要去相親。”

但這下真的信了。

“為什麽?”裴知樾等著她的回答。

“因為,你長得,就不像會沒人喜歡的那種,應該不愁結婚吧。”卻書看著他的臉,認真說道。

裴知樾低聲一笑,“但我想找個我喜歡的,卻小姐上次不也說了嗎?”

卻書擡頭,清透的眼撞上男人深邃、晦澀不明的雙眸中,心跳奇異地加速,連耳朵都感覺熱了起來。

“那,你喜歡什麽樣的?”她突然就問出了這個問題,兩人皆一楞。

裴知樾看了卻書一會兒,才說道:“其實我也沒有什麽類型標準,大概見到她了就覺得,是她了。只不過家裏催的太緊,我懶得去應付那些。”他似乎真的認真思考起這個問題。

“我們這樣,好像就是正在相親啊。”卻書看著對面的人,打趣道。

“確實是,有點兒。”

“那你...”要考慮一下我嗎?

“那你...”覺得我怎麽樣?

敲門聲止住了兩人未說出去的話,是服務員端著菜進來了。

裴知樾笑了笑,真說出去,對面人怕是連飯都吃不下去了。

卻書不知道裴知樾想的什麽,她悄悄吐了口氣。

差點就沖動了!

兩人吃完這頓飯已經不早了,中途還是裴知樾找借口去付了帳。

“不是說好今天我請的嗎?”

“下次來TODAY,讓你請?”裴知樾帶著商量似的說道,又帶著她走出了小巷。

“可以,我會記得的。”

兩人並肩走在街道上。

晚風吹來,依舊是屬於夏季的燥熱。但此刻卻書,有點愛上吹風了。

“還有要去哪裏的嗎?”大概消食的差不多了,裴知樾詢問道。

“沒有了。”

於是兩人就決定回家去。

卻書回程有些累了,便沒有怎麽說話,惹得裴知樾時不時轉過頭看她一下。

等到後一次看時,她已經靠在車上睡去了。

裴知樾將音樂調輕了些,慢慢地往奚渡巷開去。

卻書再次睜開眼時,車子已經停在了她家樓下。

而裴知樾靠在車門外,不知道在想些什麽。她拿起包,下了車。

裴知樾聽見開門聲,就轉了過來,走向副駕駛。

“醒了,快上去休息吧。”

“裴知樾,今天還是謝謝你了。本來是我要請客的。”

卻書擡頭看向男人,那副眼鏡不知何時被摘t下,而眼下的距離,她看清了在他瞳孔裏小小的自己。

“心意收到了。下次來TODAY給我捧捧場就好了。”

卻書看著男人,心裏突然重新萌生了晚上在店裏的那個念頭。

她想。

如果,真的要和一個人結婚的話。

那那個人,可不可以,是裴知樾。

既然他也有被催婚的煩惱,那說明她或許有機會。

和他一同,擺脫這個煩惱。

但,眼下,她還沒有勇氣和裴知樾說出那句話。

她想,再積攢一下吧。

積攢一下,做出選擇的勇氣。

“裴知樾,你現在有喜歡的人嗎?”她在轉身前,認真地問了一句。

裴知樾看著她,是卻書讀不懂的神情。

“沒有。”

卻書點了點頭。

不知為何,松了口氣的同時,又有了一些莫名的失落。

“那,我先上去了?你回去註意安全。”

裴知樾點了點頭,站在車旁邊看著她上樓。

直到八樓客廳的那盞燈亮起。

他想起卻書剛剛問他的那個問題。

——現在有喜歡的人嗎?

——沒有。

但有一直在喜歡著的人。

不是現在喜歡上的,是很久很久以前,在卻書還沒有記住自己臉的時候,他就已經喜歡上她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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